第五章

第二日清早，殷鳳年下朝回來後見容溪神色懨懨，伸手扶住容溪，“怎麽臉色這麽蒼白？”

容溪搖搖頭，“我身體沒事，只是有心事，昨晚沒有休息好。”

“什麽心事？”殷鳳年帶容溪坐下後，為容溪盛了一碗燕窩粥遞給他，“不妨說與我聽？看我是否可為你開解一二。”

容溪望向殷鳳年，這個人剛剛下朝回來，臉上意氣風發，眼下殷鳳年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，在朝堂上又可以施展他的抱負。

容溪不想也不能拖累殷鳳年為了他與皇帝為敵。那日趙昀然的威脅猶在耳畔。

容溪沒有把昨晚的事情告訴殷鳳年，他選擇了隱瞞。

“我只是想母親他們了，若我身死的消息傳入他們耳中，不知母親該有多難過。”這件事情，也是容溪的心事之一。

他死而覆生之後，唯一不知的是如何再見家人，他恐怕會嚇到家人。

容溪正胡思亂想間，手便被一個溫暖的大掌包裹住了，他看向殷鳳年，這個人用眼神給了他安慰和鎮定。

“你想家人了，有我陪你去。你放心好了，你之前被害的事情，宮中並未告知你的家人。”

容溪籲了一口氣，“那就好。之前是靈魂狀態的時候我一直不敢去看望母親，怕看到她聽聞消息時痛哭的模樣，而我卻什麽都做不了。”

最痛苦的事情之一莫過於，明知會發生不願意看到的場面卻不能改變的無力感。

“她不知道這些事情的。你這回去見她，她應該會很開心。”

“嗯。”

面前的桌上擺了十幾道菜，犖素相宜，色澤誘人，熱菜都冒著熱氣，散發著香味。

殷鳳年將一塊魚肉夾進容溪的碗裏，“知你喜歡甜食，特意讓廚房做了松鼠桂魚。”

容溪將魚肉吃進口中，酸中帶甜，又酥又軟，口感豐富。他過去雖長於皇宮，可卻從未有幸吃過這等佳肴。因受殷鳳年照顧，他這些日子過著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生活。

容溪心想，他是不是過於不知好歹了，殷鳳年對他如此好，他卻拒絕這個人。

“想什麽呢？”殷鳳年嘴角上揚，眉毛上挑眼睛裏也含笑。

“想怎麽會有這麽好吃的菜。”容溪也為殷鳳年夾了一塊魚肉，“你也嘗嘗。”

夾入殷鳳年碗中的魚肉被殷鳳年放在嘴裏，嚼得很慢，似乎是在極其仔細的品嘗。

容溪心知殷鳳年自幼錦衣玉食，他覺得好吃的松鼠桂魚於殷鳳年而言，不過是再尋常不過之物。

而殷鳳年此刻細細品嘗的模樣卻是珍之重之，對待什麽千金難買一回的珍奇食物一般。

“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魚肉了。”吃完後，殷鳳年如是評價。

哪裏是魚肉好吃，怕是給夾魚肉的人特別罷了。

容溪意識到這一點，耳根一紅，隨後也是笑了。

吃過早飯後，殷鳳年便拉著容溪到花園中散步，美其名曰有助容溪早日康覆，而實際上不過是殷鳳年想多和容溪相處找的借口。

秋季百花雕零，唯有菊花開得熱烈，黃燦燦一片一片的，倒是和園中發黃的葉子襯得益彰。

“我已經找人安排了，下午我便陪你去看望你的家人。”

“這麽快？”

“拖久了怕你憂思過重，所以我想盡快安排。”

“殷鳳年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謝謝你。如有來世我願意為你做牛做馬！”感激之情溢於言表，容溪說了最最俗套的一句話，不過確實是十打十的真心。

聽後，殷鳳年撲噗一聲笑了，更多的是無可奈何，“我要你為我做牛做馬可舍不得。”殷鳳年隨後半似玩笑道，“不如以身相許可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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